鹦鹉热是一种由鹦鹉热衣原体( Chlamydia psittaci,Cps)引起的人畜共患病。由于其临床症状与许多呼吸系统感染性疾病相似,缺乏特异性,导至该病常发生误诊和漏诊。为了规范鹦鹉热的诊疗方法,帮助临床医师做出合理决策,由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和浙江省人民医院共同牵头并组织20余位专家,根据我国鹦鹉热诊疗实际情况及专家临床实践经验,参考国内外最新研究数据、相关指南和文献,制订了本共识,旨在为临床医师和实验室病原学诊断人员提供参考。 通信作者: 周铁丽(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俞云松(浙江省人民医院)
执笔专家: 陈栎江(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周华(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 Cps属于细菌,衣原体门,衣原体纲,衣原体目,衣原体科,衣原体属,分布广泛且严格真核细胞内寄生,介于细菌和病毒之间,同时含有DNA和RNA,具有细胞壁和细胞膜。其细胞壁的结构和成分与革兰阴性菌相似,含有属特异脂多糖抗原,但没有或仅有微量胞壁酸。 Cps对理化因素抵抗力不强。在70%酒精、2%来苏水、2%氢氧化钠、1%盐酸和3%过氧化氢溶液中,几分钟内即可失去感染力。0.5%石炭酸、0.1%甲醛液和75%酒精作用30min可将其杀灭。相比高温条件,Cps对低温的耐受力更强,在56℃条件下5min,37℃条件下48h可被灭活,但在-70℃环境下可存活数年。此外,在干燥的外界条件下可存活5周,在室温和日光下最多能存活6d,在水中可存活17d,并且紫外线对衣原体有很强的杀灭作用。 Cps的主要传染源是鸟类,如鹦鹉等,以及禽类如鸡、鸭、鹅、鸽子等;另外,哺乳动物也可能成为潜在的传染源。此外,鹦鹉热被认为可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但非常罕见。 呼吸道传播 人类一般通过吸入受Cps感染的鸟类或禽类的尿液、粪便或其他排泄物污染的气溶胶而感染。 接触传播 接触被病原体污染的环境,或密切接触受感染鸟类或禽类及其羽毛、组织、分泌物、排泄物等,或被感染的鸟类啄伤、抓伤时也可能经由破损皮肤、黏膜,以及消化道途径引发感染。 人群普遍易感,感染后不能获得持久免疫,易复发及再次感染,以下人群是本病的高危人群: (1)接触鸟类或禽类:从事鸟类或禽类相关工作或饲养人员以及鸟类爱好者,具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可能造成Cps集体感染或家庭聚集性感染。 (2)接触鹦鹉热患者:接触鹦鹉热患者也可能感染Cps。 临床表现 /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Cps侵入人体后,潜伏期一般为5~14d,但可短至3d,亦可长达45d,传染期通常在出现症状后7~8d。该病的严重程度从轻度非特异性疾病到全身性疾病,伴有严重肺炎,很少导至死亡。典型的临床症状为高热、咳嗽、呼吸困难、疲乏、畏寒、头痛及肌肉酸痛等,器官损害以重度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及休克为主要表现,少部分患者病情进展迅速,可引发多器官或系统表现。 以Cps肺炎最为多见,患者常表现为干咳,较早出现肺部实变体征,也可出现肺部啰音。重症鹦鹉热患者可于短期内出现呼吸衰竭和ARDS等呼吸系统症状。 鹦鹉热患者临床症状多样,包含肺炎、肝炎、肾脏功能损害等表现。 妊娠中晚期感染Cps可能会导至孕妇发生危及生命的并发症,如呼吸衰竭、肝功能不全和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同时,Cps还可能穿过胎盘屏障,在胎盘内大量繁殖,引起子宫胎盘灌注损伤,导至宫内胎儿窘迫和流产。 鹦鹉热的临床表现缺乏特异性,当患者有发热和/或呼吸系统症状表现且具有相关鸟类或禽类接触史时,应重点针对Cps进行筛查和诊断,提早干预从而防止Cps经血播散累及其他器官/系统。 临床检查 / CLINICAL EXAMINATIONS 鹦鹉热诊断需结合患者的临床表现(CAP症状或流感样症状,肺部浸润影、流行病学史)、接触史(部分患者接触史不明)和病原学结果综合判定。其中病原学结果常见检测包括血清学检测、分子生物学检测和病原学培养。 鹦鹉热常累及肺组织,影像学检查虽然不能直接确诊,但可以快速明确感染部位及病灶范围,为临床诊疗提供依据。 对于疑似鹦鹉热患者,首先推荐采用核酸检测方法,如PCR进行病原学检测;当不具备核酸检测条件时,推荐使用血清学抗体检测方法进行病原学检测。 不推荐使用血清学抗体检测方法独立确诊或排除Cps感染;当血清学检测结果阴性但仍不能排除感染时,建议进一步采用BALF进行mNGS或tNGS检测。 对于临床症状不典型或PCR检测结果阴性且不能排除Cps感染的患者,推荐采用BALF进行mNGS或tNGS检测;对于支气管镜检查不耐受的患者,可采集痰液或其他呼吸道样本进行检测。 分离培养法培养条件苛刻且耗时长,不建议在临床实验室常规开展Cps的分离培养。 胸部X线和胸部CT对于鹦鹉热的诊断特异度低,不推荐作为鹦鹉热的确诊依据,可以用于辅助诊断和鉴别诊断。 流感样非典型肺炎症状和禽类暴露史是进行Cps临床诊断的主要依据。具有以上流行病学史、临床和影像学表现的疑似患者,且符合下列至少1项即可诊断为鹦鹉热: (1)从呼吸道样本或血液样本中分离出Cps; (2)通过CF或MIF试验检测间隔2周采集的血清样本抗体水平增加4倍或以上; (3)通过MIF检测到的单一IgM抗体滴度为1∶16或更高; (4)通过PCR或mNGS或tNGS在呼吸道样本或血液样本中检测到Cps核酸阳性。 鉴别诊断 / DIFFERENTIAL DIAGNOSIS 鹦鹉热需与流行性感冒、伤寒、其他病原体肺炎,以及其他感染性疾病做鉴别诊断。 鹦鹉热缺乏特异性的临床表现,须与流行性感冒、伤寒,病毒性肺炎、细菌性肺炎,以及肺炎支原体肺炎等鉴别。 常用的Cps抗菌药物包括四环素类、新型四环素类衍生物、大环内酯类和氟喹诺酮类等药物。由于Cps无典型的细胞壁,常用的青霉素和头孢菌素等β-内酰胺类抗菌药物对其无效。
心内膜炎、脑膜炎、横纹肌溶解症、多器官功能障碍的治疗。
妊娠期
产前阶段使用大环内酯类抗菌药物,如阿奇霉素或红霉素(250~500mg,口服,1次/d,疗程7d),产后阶段建议使用四环素类或大环内酯类抗菌药物进行治疗。 儿童 使用阿奇霉素或红霉素(250~500 mg,口服给药,疗程7d)是安全的。 老年人 给予多西环素(200mg/d)或莫西沙星(400mg/d)静脉滴注治疗,疗程至少为14d。若患者病情加重,达到呼吸衰竭的标准须辅以无创或有创通气进行治疗。 鹦鹉热患者首选多西环素和米诺环素等四环素类药物进行抗菌治疗,其次可选用新型四环素类、大环内酯类或氟喹诺酮类抗菌药物治疗。 推荐妊娠期和8岁以下儿童鹦鹉热患者,首选大环内酯类抗菌药物进行治疗,若在8岁以下儿童应用大环内酯类药物无效,且应用四环素类药物的益处大于风险,可考虑应用四环素类抗菌药物。 对于危重症患者可考虑采用四环素类联合大环内酯类或氟喹诺酮类药物治疗,但应密切关注药物相关不良反应。 重症患者可酌情、早期使用糖皮质激素治疗,并密切关注继发感染的发生风险。 推荐积极落实鹦鹉热的预防与控制措施,核心在于管理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和保护易感人群;提高自我预防能力,出现身体不适时应及时就医。
专家组成员(按姓氏汉语拼音字母排序):陈栎江(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浙江省检验诊断及转化研究重点实验室)、程璘令(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范红(四川大学华西医院)、胡继红(国家卫生健康委临床检验中心)、黄萍(浙江省人民医院)、刘静(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鲁炳怀(中日友好医院)、马筱玲(安徽省立医院)、彭劼(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苏建荣(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孙文逵(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王刚(山东大学齐鲁医院)、王明贵(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吴文娟(上海市东方医院)、杨滨(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杨启文(北京协和医院)、俞云松(浙江省人民医院)、张呈生(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张凯宇(吉林大学第一医院)、赵虎(复旦大学附属华东医院)、周海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周华(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周铁丽(温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浙江省检验诊断及转化研究重点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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