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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恋禁忌(Taboo of premature-love)可以说是一种社会控制(domination)的需要,它可以将人类的婚恋行为局限在培养下一代,也就是再生产(reproduction)上。这一方面防止了不必要的爱情影响人类的生育,另一方面,由于爱情本身也是一种倾向于突破限制的人类本能,一切形式的婚恋禁忌都是特定的权力话语(savoir-pouvoir)对于人类身体的管控。
因此,从第二点我们甚至可以把广义上的爱情禁忌回溯到中国古代的爱情观上。当然中国古代民间文学中不存在早恋禁忌,恋爱本身就是一种禁忌。而一系列民间文学里对爱情的赞颂,都伴随着某种对儒家秩序的挑战。这种秩序,一方面体现在"三纲五常",一方面更体现在包办婚姻,也就是费孝通所说的:
男女只在行为上按着一定的规则经营分工合作的经济和生育的事业,他们不向对方希望心理上的契洽。 而这两者,都是儒家话语对于个人生理活动操控的一部分:人的欲望和生理本能,必须被裁剪到可以嵌入一种特定的社会制度。毕竟如果我们使用马克思主义的分析视角(《私有制、国家与家庭》)我就会很明确地得知,传统社会中的婚姻是一种财产继承体制的伴成品。或者我们依据古典学传统参阅(The Ancient City)我们可以发现,早期希腊罗马社会中的婚姻与家庭是严密的捆绑在"圣火-祖魂-家神"(Vesta-Lares-Manes)崇拜与族长神权下的,男性与女性的结合,实际上只是男方氏族与女性背后的氏族的关系。
而个人间的爱情,往往会破坏严密的制度设计。不管是长恨歌里李隆基和杨玉环之间的爱情,还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之间的爱,都在破坏的某种社会秩序。然而,中国古代的爱欲控制似乎强于西方的中世纪,因为中国古代的官方意识形态是严密的捆绑在家庭结构上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中世纪西方的主导意识形态结构更类似于一种"个人-教廷-超越性的神",或者说一种存在的巨链(chain of being):从神到教廷到贵族到平民的一个有机的体系之间的关系。家庭并不是西方中世纪神圣性的核心内容。
而现代社会的到来伴随着这种控制某种程度的放开,或者说变化。当代的消费社会是鼓励爱情的,因为爱情可以生产出新的欲望,成为市场扩展的新动力。我可以说当代社会对于爱情的纵容源自于一种商品社会的要求,同样是一种控制,但它确实让人的生存处境优于古代:我们的婚恋自由,远远超过与古代社会。
至于当代的早恋禁忌,既可以是作为一种局部现代化的中途停止,甚至是传统社会的死灰复燃;也可以是做了一种现代控制,或者说规训(discipline)的一种变体,我们也许可以称之为:法团式控制(corporatism domination)。我们可以说这种控制是非常奇妙的,与资本主义社会的控制(或者说转变方式)逐渐放开相比,法团式控制将控制的他者设为国家,实现了一种超控制(ultra-dominance),一种无处不在的公开的“禁止”。
As for our society, this tradition is derived from the period in which we accepted the Soviet’s institutions; and in that age, publicly kissing was both officially and acquiescently forbidden.And the Zeitgeist dieser Zeit was To be a screw of nation.
而如果我们更深入的剖析,这种控制形式的不同意味着:在早恋禁忌下长大的孩子与没有这种禁忌的孩子是不同的主体:早恋禁忌下的人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个人(individual)。中国传统社会下的民,希腊社会中的公民,中世纪的农奴,都不是现代资本主义话语下的个人。他们都没有如康德所说"利用自己的理性脱离蒙昧状"。当然,成为"个人"并不意味着真正的自由,资本主义社会仍然可以利用品牌经济,利用人力资本概念,对于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进行操纵,但是我们仍然可以说:"个人"仍然会比传统社会中的不完整的人要更加自由,更加值得我们梦想。
因此我们不妨这样理解早恋禁忌:它社会对于个人控制的一部分,公共教育系统需要严密的操控人的肉体和欲望,以防止教育目标受到爱欲的干扰;而由于我们独特的历史与教育体制(一种普鲁士式的教育),这种控制更加的深入,并且用一种更加显性而非隐性的方式表现。早恋,与统一发色,应试教育与漫长的学习时间,都是我们宏大的欲望管制系统的一部分。而从一种更加个人的视角来说,它类似于当一个奴隶渴望自由时,主人所报以的白眼。
<hr/>这个回答更多的是从一种历史学的角度分析了一种文化禁忌背后的社会学机制,当然是不全面的。但是,至于这个早恋是否是在保护心里未成熟的年轻人,我可以再谈一点历史上的因素:中国古代结婚的年龄要早于当代,甚至是15岁之前许多人就已经结婚;更不用说青少年(gioventù/teenager)完全是一个现代社会才产生的概念(可以认为,它的诞生和工业社会发展伴随的人力资本投入的提高有关,也就是说,教育时间的延长)。中世纪的欧洲只存在零到八岁左右的儿童和成人,早恋所经常发生的青春期在当时是不存在的。
参考文献:
- 费孝通: 《乡土中国》
- 米歇尔·福柯: 《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
- Colangus, The Ancient City: a study of religion, laws and institutions of Greece and Rome
- 康德:《答“何谓启蒙?”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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