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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企业生死劫，从发光“小巨人”崩塌看IVD行业洗牌风暴

2025-2-27 14:47| 编辑: 归去来兮| 查看: 257| 评论: 0|来源: 诊断科学

摘要: 技术、资本、市场“三驾马车”为何失灵？

两个样本的坠落轨迹

2025年2月，北京美联泰科的一纸限高令，将IVD（体外诊断）行业的残酷竞争推至台前。这家曾手握42项专利、完成多轮融资的POCT（即时检验）“小巨人”，因652万元债务压顶，股权冻结、执行案件缠身，最终陷入经营停滞。

无独有偶，杭州领昕生物在阿里资产拍卖平台以656元起拍商标的荒诞场景，为这场行业寒冬再添注脚——曾经估值数亿的企业，如今连品牌价值都沦为“白菜价”。

技术、资本、市场“三驾马车”为何失灵？

美联泰科的故事其实颇具代表性，在2017年成立之后，它迅速布局病理、免疫、分子诊断三大平台，产品线覆盖36项检测试剂，甚至通过CE认证打入欧盟市场，而资本市场的追捧更让其如虎添翼，B轮融资高达1亿元。

在疫情的高光之后，行业立刻陷入了低迷，这给了那些充满信心的企业当头一棒。

对于美联泰科来说，2024年耗资2亿元建设的合肥总部项目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盲目扩张导至资金链断裂，再叠加集采政策下利润空间压缩，最终使其从“明星企业”沦为“被执行人”。

杭州领昕的崩塌则揭示了另一重困境，POCT虽然是热门赛道，但还存在集中度低，中小企业众多，导至同质化竞争激烈的情形，对于那些内体验强力核心技术的企业来说，难逃淘汰的命运。

在产品缺乏竞争力的时候，却试图通过“跑马圈地”覆盖检验检测服务、医疗器械生产等多领域的策略，反而分散了本就有限的资源。

“黄金赛道”突变“红海绞杀”

在疫情期间，IVD行业可谓风光无限，因疫情催生的检测需求呈现出爆发式增长的态势，在2022年，市场规模层一度突破2800亿元。但后疫情时代的回调与集采深化，让行业迅速进入洗牌期。2024年财报显示，32家IVD上市公司中24家亏损，累计金额超56亿元，华大基因、金域医学等龙头首次年度亏损。

这其中的背后是三重结构性矛盾。

首先，在过去高毛利情况下，很多IVD厂家对生产成本控制的敏感性很低，在产品毛利高达50%-70%的年代，抓生产质量节约下来的那点成本，还不如多上几个新项目赚的多，但在集采政策下，这个逻辑开始崩溃。

安徽省牵头的28省联盟集采将化学发光试剂价格从18.5元/人份压至4.3元，直接导至“每卖一份亏损0.5元”。很多企业为了生存，并没有下功夫去抓生产链——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反而选择了偷工减料这种歪门邪道。2024年国家药监局抽检不合格率激增120%，80%问题产品来自集采中标企业。

这就加速了那些重项目开发、轻生产管理，采用传统生产模式IVD企业的出清。

其次，目前的高端市场依旧被外企把控。

尽管国产化学发光市场占有率已超70%，但三甲医院90%的高端设备仍依赖进口。以安图生物为例，其产品虽进入全国60%的三级医院，实际用量却不足10%。

这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必须要承认，在一些项目上，国产试剂在检测精度、稳定性上与罗氏等差距显著；另一方面，做为一个计量类行业，IVD产品的换代要比其他产品慢的多，倘若用国产品牌替代进口品牌，由于人员出现操作误差，造成医疗事故，这个问题，由谁来负责？

与此同时，集采也在进一步压缩利润空间，迫使企业削减研发投入，2024年行业研发支出普遍下降20%-40%，部分企业直接砍掉创新管线。

最后，则是传统的销售模式在崩塌。

传统IVD销售依赖经销商体系（占渠道70%），但集采推动厂家直销比例从20%飙升至60%，直接导至润达医疗等经销商净利润暴跌90%。中小经销商既无服务转型能力，又难承受利润率从30%压缩至5%的生存压力，最终批量出局。

三条活路

当前，头部企业讲生存，往往会采用全面布局+价格绞杀的方案，像美康生物就使用了免费送设备，掀起价格战的战术，因此，对于中小企业来说，必须重新定位生存策略。

伯杰医疗收购生化企业的案例揭示了一种可能，通过被并购融入头部企业供应链，转型为专业化生产商。类似地，深圳爱湾医学通过并购瑞奥康晨整合质谱与测序技术，实现从LDT服务向IVD产品的跨越。这种技术互补+渠道共享的模式，或是中小企业的破局关键。

同时，对于中小企业来讲，必须意识到一点，对于那些非常成熟的技术，像生化、酶联免疫、化学发光，或者非常成熟的生物标志物来说，它们的市场规模确实很大，但那是属于头部企业的地盘，所以在自身实力还是比较弱小的时候，要注意错位竞争，去深挖细分市场的“护城河”。

IVD行业本身存在两个复杂，首先是技术复杂，IVD产品就是不同种类技术的交叉产物；其次是场景复杂，除了不同的Biomarker面对不同的疾病，在不同资源程度的检测环境当中，对检测产品的需求又不一样。

在两个复杂的交叉之下，就会有很多细分市场的存在，像国外就有很多中小型IVD企业，就是从这种细分市场开始切入的，我们在过去也介绍了很多这样的企业。

其实像国内，也有很多这样的企业，比如普门科技，就凭借电化学发光技术，3年内实现3亿元营收并登陆科创板。

生存空间始终存在，如何去发现，才是当下的课题。

最后，就是要跟紧政策的指挥棒。

很多IVD企业对于政策的敏感性是不高的，集采讲了很多次，四个最严也讲了很多次，但不少人都不以为意，不做准备工作，不见棺材不掉泪，真到了出事的时候，就只能大声嚷嚷。

像这次集采的目标，就是腾笼换鸟，压缩传统技术和传统生物标志物的利润空间，将节约出来的医保经费投向创新产品。

但有不少从业者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比如，认为IVD将不会被集采，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光景，如果还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就是继续和产业政策逆行，必然会继续头破血流。

在过往的文章当中，我们就提出，这一轮行业政策的目标，就是淘汰落后产能，增加国内医药企业的竞争力，这个产业政策在钢铁、新能源、芯片等行业当中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当然，要想实现建立这样一个良性的生态，那是需要多方协同的。

对于政府来讲，需要平衡控费和创新的尺度，设置最低合理价红线。在过去十年的集采当中，IVD产品的价格是呈现出一种越集采越贵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IVD企业对这次真降价集采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未来的方向肯定要那么走，但也得让大家跟上政策的思路，有个心理准备才行，就好比新能源车辆的补贴退坡，也经历了三到五年才彻底取消，而不是一下就全没了。

对于企业来说，要放弃那种大而全，摊大饼式的扩张了，野蛮生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型市场固然利润丰厚，但对于中小企业来说，把握不住，应该转过头去，更关注技术深耕和精细化运营，先活下来，剩者为王。

对于资本来说，则要真正做到陪跑长跑，在过去资本市场异常火热的时候，是个IVD创业公司就要瞄准几十亿、上百亿的市场，否则投资人压根就不看这样的小项目，但在当下，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容忍产品的研发周期，接受新创企业先在一个小的细分市场站稳脚跟，做个长线投资人。

当前的行业巨震，或许正是IVD从野蛮生长走向成熟必经的阵痛。在2025年，疫情的潮水已经完全褪去，那些掌握核心技术与生态位的企业，正在继续穿越周期。

关注我，降低产品上市认知门槛。

*个人观点，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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