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测序赛道龙头Illumina又传来新八卦。 经过长达数月的激烈拉扯，Illumina终于在6月12日发布了CEO变更计划。Francis deSouza决定辞去CEO和董事职务，立即生效。Illumina高级副总裁兼总法律顾问Charles Dadswell被任命为临时CEO，deSouza将继续担任顾问至7月底。 这场权力斗争似乎暂时得到了一个结果。激进投资者Carl Icahn代表股东维护了利益，打工人deSouza则选择递上辞职函，从这场斗争中退场。 隔天，Illumina股价小幅上涨，以3.79%的涨幅收盘。全球各地的“精神股东”也都在默默“吃瓜”，直到目前，Francis离职对Illumina来说似乎都不是坏事。 Illumina曾在2021年8月达到每股股价517美元的高峰，巅峰时期市值曾有690亿美元，是基因测序赛道不可撼动的老大。但转折发生了。过去两年里，Illumina股价下跌一半以上，按Icahn的公开信里所说，市值蒸发近500亿美元。Illumina今年第一季度财报能提供更直接的感知：Q1营收10.87亿美元，同比下降11.12%；盈利仅为300万美元，同比暴跌96.51%。 到这里，斗争已经比较清晰了。从2016年deSouza开始担任CEO算起，他的任职周期已经从“蜜月期”来到“下降期”，CEO和股东在收购计划上出现矛盾，也没有找到新市场机会，业绩下滑，被董事会赶走很正常。 另一方面，商业江湖夺权斗争总有胜败，大股东依然保持沉默，往后看董事会或许已经有了新的CEO人选，但就目前已知的发展计划，Illumina的未来还很模糊。 收购Grail带来的问题仍悬而未决，但在Illumina囿于这场内斗风波时，放眼基因测序赛道全局，市场已经发生微妙变化。比方说，也在6月12日，实力强劲的竞争者华大智造宣布，与欧洲最大临床检测及实验室设备渠道商之一AddLife AB在北欧地区达成全面合作，以加速拓展华大智造在北欧地区的测序仪及实验室自动化设备市场，助推国际化进程。 有人形容，Illumina的动荡对产业来说是“一鲸落而万物生”。全球基因产业上中下游企业，会迎来新机会吗？
今年4月，Icahn在致股东的公开信中主张剥离Grail，并提名了三位候选人加入Illumina的董事会席位，以解决Grail带来的危机。 Icahn首先指出了对Illumina并购Grail事件的不满：这笔交易使Illumina的亏损越来越大。Illumina目前需要每年多支付8亿美元作为Grail的运营成本，但却对Grail没有控制权，也无法从收购中获得任何协同利益。同时，与监管机构对着干，Illumina可能需要支付4.58 亿美元的潜在罚款。即使Illumina以跟收购时同样的价格剥离Grail，也需要支付高达17.5亿美元的税款，而且在现在这个资产交易环境下出售Grail，几乎卖不了好价钱。 没有等待美国和欧洲反垄断监管机构的批准，Illumina就完成对Grail的收购，这是在交易前已知的巨大风险。许多投资者对此表示困惑，回顾Illumina的委托书和文件，似乎没有任何直接的经济动机来激励管理层冒这个风险。 对此，Icahn又引用一篇名为Illumina: Malignant Governance的文章，表达自己的怀疑——Grail收购案中存在内幕交易。该文章作者署名Mike和ZG，展示了一系列“证据”。 文中提到，在Grail的首轮融资后不久，Illumina宣布他们将投资一个新的“独立”风险投资基金（Illumina Ventures），该基金由一位前Illumina高管管理，并将其320万美元的成本法投资转移到新基金。再比方说，Grail的股权计划允许“顾问”参与并获得股权奖励，2017年开始，许多Illumina高管离职，转而成为Grail的顾问。 几个月来，deSouza面对着诸多质疑。但即使是在离职感谢信里，他依然两次点名Grail，先是表示对Grail潜在的拯救生命技术的潜力以及其与Illumina合并带来的好处深信不疑，又说他们“目睹团队揭示了癌症信号在血液中意想不到的数据（从而孕育了Grail的诞生）”。 业内人士解读称，deSouza是在对内幕交易争议进行回应，强调收购原因的纯粹性，就只是“Grail从这里诞生”。
无论之前的交易出于什么原因，从现在往后看，Grail的未来都更加迷茫了。 前面Illumina董事会成员曾表示，出于Icahn不同的看法，“Icahn既没有认识到Grail可以为Illumina的股东提供的真正价值，也没有反映出对监管程序的理解”。但官方声明中也透露出了无奈，“除非Illumina赢得司法上诉，否则Illumina预计将根据最终裁决上的条款，以符合Illumina股东最大利益的方式迅速执行Grail相关资产的剥离”。 数据完美复现了这种犹豫和拉扯。 2023年第一季度财报中称，Grail部分全年营收预估为0.9至1.1亿美元，一些业内人士表示对此感到失望，毕竟2022年曾预估当年营收7000至9000万美元，实际只达到5500万美元，还伴随着5.92亿美元的亏损。同时，虽说已冒着风险高价收回正在成长期的Grail，但Illumina在费用投入上也并不坚定。2023第一季度，Grail的研发费用仅增加100万美元。
图1 Illumina2023Q1财务状况（来源：Illumina官方财报） 如果分拆，Grail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资金困难。一家有希望的多癌种早筛公司，暂时还养活不了自己，谁来接盘？ Illumina情况也不会太好，抛弃Grail首先带来的问题，是整体业务的净收入以及营业利润率方面能否达标？其次，Illumina向基因测序中下游延伸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而中游服务相较上下游而言，显然有更快的行业增速和更大的市场空间。 根据BCC Research发布的数据，2021年全球基因测序市场规模约为157.22亿美元，2026年将达到377.21亿美元，5年CAGR为19.1%，其中中游基因测序服务领域2021年市场规模约为82.38亿美元，2026年将达到210.66亿美元，5年CAGR为20.7%。
对于Illumina来说，战略上的自我革新可能会带来新机会，但现在还看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上游竞争者近几年来一直在努力追赶。平静的市场份额数字下，处处暗流涌动。 举个例子，与Illumina有专利之争的华大智造——Illumina曾在多个国家和地区对华大智造提出专利侵权诉讼，最后以Illumina方支付3.34亿美元的赔偿额告终。 2019年，Illumina和Thermo Fisher在全球基因测序市场的份额分别为74%及13.6%，同期华大智造的市场占有率仅为3.5%。而从2020年到现在，中国市场已经率先见证华大智造的崛起，华大智造基因测序设备在中国的市场份额从12.6%涨到了39%，而Illumina的市占率从56.8%降到了37.3%。 作为另一匹“黑马”，Element Biosciences今年上半年也在拓展全球市场中不断取得成果。在中国，序祯达生物已成为Element Biosciences中国首家示范服务商，而序祯达生物连接了800多家中下游科研院所、制药企业和生物技术公司。同时，Element Biosciences也进入欧洲市场。 还有同时拥有二代测序和三代测序的公司Pacbio，2023年第一季度营收可喜；Oxford Nanopore与人工智能平台Geneyx达成合作…… 可以预见的是，变化不会仅限于测序上游市场，基因测序作为读取和分析基因信息的核心工具，是生命科学研究和生物科技产业发展的决定性设备，为基因检测、基因编辑、基因合成等多领域的疗法研究提供了技术支撑。现在，基因测序赛道一家独大的局面或将要改变。对于众多中国生物科技公司来说，放松下来的欧、亚、非市场，也会生出数不清的新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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