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官僚集团的典范——FDA前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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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僚”一词，在我们普通中国大陆人心目中，多少有一种贬义的感觉，人们多半会联想到“官僚主义”一词。但在现代西方政治学语境中，“官僚”一词却是中性意味。现代组织理论之父，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思.韦伯（Max Weber，1864－1920）将“官僚集团”视为受过专门训练的职业管理组织。具有分工专业化、组织等级化、规则法理化及非人格化的特征。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思.韦伯（Max Weber，1864－1920）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可谓是这种技术官僚组织的典范。虽然自身在某些问题上也存在争议，但总体来看，无论是在鼓励药物与疗法创新，还是在捍卫患者利益方面，都堪称楷模。在公众用药安全的各各环节，为全世界做出了优良的表率，成为我们追随的对象。但正像哲学家们常说的，事务的发展总有一个过程，美国的食品药品安全管理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完善，故事要回到19世纪下半叶。（我们中国也有这样的管理机构，叫CFDA，同样管理着我们所用的药物的方方面面。）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19世纪的美国，我们今天如雷贯耳的跨国制药巨头们还在蹒跚学步，我们今天奉为信条的药物开发原则、伦理准则还未成形，更无从谈强大的食品药品安全监管条例。19世纪的美国，有的只是对科技发展的乐观与自信，年轻人对未来的憧憬与梦想，对新产品新生活的追寻与享受。还有一个个充满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药剂师！

药剂师约翰.潘博顿（John Pemberton）

今天，或许我们并不认为药剂师是一个多么“酷”的角色（网游世界除外），但那个时代他们的想象力却出乎意料！比如这位仁兄：1886年5月8日，一个来自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的药剂师约翰.潘博顿（John Pemberton），发明了一种功效为提神、镇静、止痛的冲剂。可是说实话，这药太难喝了，市场反应非常不理想。但这位仁兄充分发挥了他不受拘束的创造力，几经磨难，终于把他这种止痛冲剂开发成了享誉全球的——饮料！这种饮料后来被取名“可口可乐”。没错，可口可乐最初就是一种止痛剂。（药剂师的魅力值陡然提升ing......）

可口可乐广告：累了，就喝可口可乐！

同样还是药剂师，下面要讲的故事就没那么喜感了。1937年，瓦特金斯（Harold Watkins）受雇成为田纳西州麦森吉尔制药公司（S. E. Massengill）的主任药剂师，并开发了他的新型药剂，一种用于治疗链球菌感染的磺胺类药物。

麦森吉尔制药公司旧址

瓦特金斯的贡献在于，他找到了一种非常棒的药物辅料作为磺胺的溶剂，极好的解决了磺胺难溶解的缺点，同时这种溶剂还“有点甜”，让这种磺胺口服液更适合儿童服用。这种溶剂就叫“二甘醇”，用它开发的磺胺药叫“磺胺酏（yǐ）剂Elixir Sulfanilamide”。很快麦森吉尔制药公司在当年9月就把这种新药投放到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市，第一批产量达到240加仑。

磺胺分子结构（Sulfanilamide）

当年麦森吉尔制药公司发售的磺胺药

很快，10月来临的并不是商业成功的捷报，而是恐怖的灾难降临的报道。1937年10月，共有353人服用了磺胺酏，107人死亡！（另有报道为105人） ，死亡率达到30%。按此比例计算，如果240加仑磺胺酏全都被销售出去，可导至至4000人死亡！与之相比，2002年911恐怖袭击的遇难人数也只有3025人。在巨大的打击和强烈的自责下主任药剂师瓦特金斯彻底崩溃，失去了苟活于世的勇气，在等待审判时含恨自尽。

二甘醇分子结构Diethylene glycol (DEG)

以上，还不是这个悲伤的故事的全部......

来源：陈杂味五医药史  作者：Asevana.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