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 News》发文: CRISPR婴儿科学家的“宣传噱头”

2018年11月26日，南方科技大学副教授贺建奎宣布一对名为露露和娜娜的基因编辑婴儿于11月在中国健康诞生，由于这对双胞胎的一个基因（CCR5）经过修改，她们出生后即能天然抵抗艾滋病病毒HIV。这一消息迅速激起轩然大波，震动了世界。

2019年 12月30日，“基因编辑婴儿”案在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宣判。贺建奎、张仁礼、覃金洲等3名被告人因共同非法实施以生殖为目的的人类胚胎基因编辑和生殖医疗活动，构成非法行医罪，分别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各国科学家有逾百名联名发声，坚决反对、强烈谴责人体胚胎基因编辑。他们的理由大体可以总结为：一，艾滋病的防范已有多种成熟办法，而这次基因修改使两个孩子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二，这次实验使人类面临风险，因为被修改的基因将通过两个孩子最终融入人类的基因池。三，这次实验粗暴突破了科学应有的伦理程序，在程序上无法接受。

在2018年基因编辑婴儿事件之后，美国国家医学院、美国国家科学院和英国皇家学会在2020年的一份报告中得出结论，基因编辑技术尚未准备好用于注定要植入的人类胚胎。2021年7月，世界卫生组织召集的一个委员会建议不要使用可遗传基因编辑。根据2020年的一项政策审查，约70个国家禁止可遗传基因组编辑。

2023年2月11日，基因编辑婴儿事件过去近5年，贺建奎出现在“生物技术治理共同体研讨会——回望未来：CRISPR与社会价值”学术会议线下会场。该活动被宣传为“贺博士首次同意在公开活动中与中国生物伦理学家和其他CRISPR科学家互动”。但在谈话中，他没有讨论自己过去的工作，也拒绝回答听众的问题，而是回应说研究必须接受道德和伦理约束，问题应该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他。

“这次会议非常令人失望，特别是贺建奎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伦敦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Francis Crick Institute）的发育生物学家罗宾·洛弗尔·巴杰（Robin Lovell Badge）表示。

在活动开始前几个小时，贺建奎在推特上写道，他不愿意讨论自己过去的工作。他还表示，他将不再参加3月份的牛津大学与Kirksey的一系列访谈，并表示他不会参加计划于3月份举行的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Francis Crick Institute）的国际基因组编辑峰会，研究人员将在那里讨论种系编辑的伦理问题。

这个周末的活动是“生物技术治理共同体”（BioGovernance Commons）系列学术活动的一部分，该倡议是中国学者与欧洲、北美和亚洲学者之间关于伦理和监管问题的每月在线会议，由肯特大学主办。来自13个国家的80多名研究人员参加了虚拟会议，贺建奎与大约20名学者和学生一起在武汉的一个会场。

自去年因违**国医疗法规而出狱后，贺建奎在社交媒体上透露，他已在北京建立了一个非营利研究实验室，专注于开发可负担得起的治疗杜氏肌营养不良（DMD）等遗传性疾病的疗法。会上贺建奎用中文做了25分钟的演讲，并同时进行了英文翻译。他简要介绍了他为DMD患者开发基因编辑药物的计划，目前正在从慈善组织筹集资金。贺建奎表示，他不会接受商业实体的投资，以确保他们开发的疗法是负担得起的，并且国际道德委员会将为这项工作提供指导。

贺建奎还表示，尽管在中国禁止对注定要植入的胚胎进行基因组编辑，但基因编辑技术法规的实施仍缺乏明确性。“科学研究必须受到伦理道德的约束，”他在演讲结束时说。但他在演讲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描述基因组编辑技术的基础知识及其在农业、传染病、诊断和人类健康中的应用。

与会学者均表示，贺建奎的演讲浪费了时间来提供与会议无关的细节和信息，没有达到科学家的预期。即使不谈过去，至少也应该谈谈现在和未来关于科研伦理方面的思考。正如主办方邀请信中写道的“关于中国的生命伦理共同体和科学共同体如何建立更好工作联系、全球政策和科学对话如何帮助公众建立对于人类基因编辑技术的自信和信任，我们希望展开开放并坦诚的讨论。”

一些研究人员担心，对贺建奎的兴趣正在转移人们对可遗传基因组编辑更重要伦理问题的注意力。加州奥克兰遗传与社会中心（Center for Genetics and Society）的人类生物技术社会影响公共利益倡导者玛西·达尔诺夫斯基（Marcy Darnovsky）表示：“这件事把焦点放在了贺建奎身上——他会道歉吗？他表现出悔恨吗？”相反，她认为研究人员应该专注于讨论遗传基因组编辑是否有医学依据。